顾城的诗 顾城的画

顾城
2022-09-10 ~ 16 摘录
2023-02-25 整理

奇遇

闭很久的眼睛是一种技术，我不想告诉别人，因为弄不好你就回不了你原来的院子了，特别是你当过鸟和老虎之后，你就很可能坐到屋顶或者烟囱上，这样如果正好没有梯子的话是很危险的。

“需要一个答案”

这是最美的阴影
可以摇动阳光
轻轻走下山去
酒杯叮当作响
……
这是最美的太阳
把花印在地上
谁要捡走影子
谁就拾走光芒。

信念

土地上生长着信念
有多少秋天就有多少春天
是象就要长牙
是蝉就要振弦
我将重临这个世界
我是一道光线
也是一缕青烟。

我们去寻找一盏灯

走了那么远
我们去寻找一盏灯

你说
它在窗帘后面
被纯白的墙壁围绕
从黄昏迁来的野花
将变成另一种颜色

土地是弯曲的

还是给我一朵云吧
擦去晴朗的时间
我的眼睛需要泪水
我的太阳需要安眠

不要在那里踱步

梦太深了
你没有羽毛
生命量不出死亡的深度

分离

黑色的油污从山谷中浮起
乌鸦会飞
会带走我的羽毛

我还将留在世界上
在熄灭的细草中间
心最后总要滚动一下
才能变成石子

我曾是火中最小的花朵

“一个祖传的青砖镂刻的锅台
一个油亮亮的大肚子铁锅
红薯都在幸福地慢慢叹气
火钳上燃着幽函的硫磺……”
……
在山坡的慌乱中我独自微笑
热气把我的黑发卷入高空
太阳会来的，我会变得淡薄
最后幻入蔚蓝的永恒 //我是一缕青烟

南国之秋 二

我要在最细的雨中
吹出银色的花纹
让所有在场的丁香
都成为你的伴娘

我要张开梧桐的手掌
去接雨水洗脸
让水杉用软弱的笔尖
在风中写下婚约

异地

我忘了怎样痛哭
怎样躲开天空
我严肃地摇着电线
希望能惊动鸟群

剥开石榴

每个独自醒来的时候
都可以看见如海的忧愁
贤慧的星星 //贤惠？慧星？
像一片积雪
慢吞吞地在眼前漂流

就像这样无止无休
最大的炼狱就是烟斗
一颗牙
几团光亮的尘沫 //我们也是星尘
上帝从来靠无中生有

那些光还要生活多久月 //光就是我们
柔软的手在不断祈求
彼岸的歌
是同一支歌曲
轻轻啄食过我们的宇宙

就在那个小村里

周围潜伏着透明的山岭
泉水一样的风
你眼睛的湖水中没有海草
……
村子里有树叶飞舞
我们有一块空地
不去问命运知道的事情 //也不要偷听

表达

我害怕
瘦弱的人看过的春天

复有笑容

古巷声声，弄瓦时
诗随人 人随梦
那本书很大 光线微斜
他抄蝴蝶的名字

我把枯萎的花放回地上
死后的中午枕石而睡
世界重又安定
人群复有笑容。

字典

世界在深处吐着银泡
一次次企图依靠记忆
我想起山上有一个字典
被早晨的阳光翻来翻去 //阳光即是字典

从心

两朵花在风中走近
用芳香相互触摸

最美的是界限
微妙的边和转折

你喜欢歌谣

你喜欢歌谣 孩子
唱过的树都倒了
花开如火 也如寂寞

岛

阳光 水 和灰烬
一朵花的颜色
爱的三个季节